第38章 女人的“三宅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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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八月，常常都会被一段绵长而湿漉漉的雨季所笼罩，天空阴云密布，低沉的气压让人呼吸艰难，瓢泼般的大雨绵绵不断地洒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潮湿压抑的感觉，在这样恶劣不堪的气候下，整个城市的交通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如江尚所言，公司调换各地城市经理的决定果然十分迅速，行政人事部一边限令w市原任城市经理gary一日内离开岗位，一边安排新任者以最快速度前往当地。
叶小荼这一次受公司派遣前往w市工作，沈若琳并没有告诉她明确的任期，也没有改签劳动合同，只填写了一个简单的岗位变动通知单。她匆匆忙忙将上海这边现有的工作与即将接任上海销售主管的朱丽叶作了一个简单的交接，预定在周日飞往华中区w市，内心早已做好了在w市半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打算。
周六清晨，叶小荼被一声惊雷从梦中震醒。
她轻轻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给施莉莉打电话，准备告诉她即将离开上海的消息。
最近一段时间施莉莉很少回来住，她多半时间都和未婚夫罗鸿发呆在一起，积极而忙碌地筹备着婚礼的相关事宜，如选购家具、拍婚纱照、物色婚庆公司等等，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早的缘故，施莉莉的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叶小荼拨了n次都没打通，只好宣告放弃，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中午时分，施莉莉飞快地赶了回来，她回到家将拎包丢在沙发上，人还没站稳，就冲到她面前连珠炮般地发问：“你真的要离开上海吗？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英国up公司给你什么职位？是调职还是升职？”
叶小荼正从储物柜内找出了一个巨大的旅行箱，将零零散散的衣物和常用的如咖啡杯、饭盒、化妆盒、计算器等等塞进去，见施莉莉回家来，对她笑了笑说：“待嫁的新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公司调派我去w市担任城市销售经理，明天就得过去报到。”
施莉莉蹙了蹙眉说：“太奇怪了，你才进公司多久啊？你既不是w市本地人，也不了解那边公司的情况，他们怎么能贸然选中你去呢？”
叶小荼顽皮地一笑，反问说：“难道你怀疑我的能力做不好这件差使？”
“当然不是，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当然支持你！”施莉莉顿了一下，神情有些沮丧地说：“我十一月份结婚，都计划好了打算请你给我当婚礼伴娘呢，你突然这么仓促地一走，以后既没人陪我逛街购物，也没人给我当婚礼参谋了，真不够朋友！”
“我都答应你老公给你们当伴娘了，无论我在哪儿，你们的这杯喜酒是一定要喝的！w市又不远，我随时都可以回来，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施莉莉听见她的保证，才又高兴起来，她环视了一眼房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甜蜜幸福感说：“这个月底我们的新房就装修好了，你以后临时回来都可以住我家。我看，这套房子我们就不用再租下去了，等你离开之后，我就把钥匙还给我姑妈。”
叶小荼并不反对这个提议，施莉莉在生活方面一向精明，按照公司的计划，此去w市少说也要呆上大半年，的确没有必要继续租房子，于是点头说：“这样也好。
我能带走的行李就带走，剩下的东西你看着处理就行。”
尽管一直是租房居住，叶小荼在上海的这三年间却积攒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家居用品，很多东西看似有用，苦于不方便携带，她犹豫着忍痛割爱，主动丢掉了一些，剩下的东西还是装了整整三个大行李箱。
施莉莉帮叶小荼一起清理着东西，她直起腰用目光在房间内睃巡了一周，看见梳妆台上整整齐齐放置着的那一大排国际知名品牌的香水瓶和窗台上那一盆繁茂的奇怪小草，立刻努了努嘴问她：“你这些宝贝们呢，要一起带走吗？”
叶小荼抬头注视着那一大盆小草，心底忍不住又泛起了一阵涟漪。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阳台低头轻触了一下那盆小草的浅绿色狭长叶片，一种淡淡的清新香气袭入鼻端。这盆奇怪的小草名叫“柠檬草”，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章南飞送的礼物；那些国际知名品牌的香水，虽然出自不同的国度和厂家，其中所含的一种香料却是相同的，那就是“lemongress（柠檬草）”。
施莉莉感觉她有一些异样，早已猜到可能与章南飞有关，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埋头帮她整理着物品。
叶小荼想了想，既然她与章南飞是“朋友”，这份礼物还是值得珍藏起来，况且这盆小草她已经养了很久，连当年两个人分手时都没有丢弃它，现在更没道理抛弃它，她决定将这盆草一起带走。可是，这种草一向比较娇气，怎样才能安全地将它带往w市呢？
她找到了一个密封性能比较好的长方体硬纸壳箱，准备将那盆绿叶繁茂的柠檬草给装进去，手机突然显示有来电，她看了看发现是江尚的号码，按下接听键问：
“johnson？有事找我吗？”
江尚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淡，说：“离开上海的机票订好了吗？告诉我时间，我提前来接你。”
叶小荼回答说：“明天中午十一点起飞的航班，我今天同华中区w市的行政人事助理联系过，她会在机场接我。我带的行李不多，可以自己打车去机场，不用麻烦你啦！”
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明天上午七点我到你家来，顺路送你。”
叶小荼见江尚果然坚持要送她到机场，似乎不仅仅是礼节性的客套话，也就同意说：“好的，谢谢你啦！”
施莉莉一直好奇地盯着叶小荼，等着她挂断电话，她立刻带着微笑，紧张兮兮地凑近她问：“谁要送你去机场啊？是你的追求者吗？我还准备请鸿发明天过来送你呢，看来不用我们多事了哦！”
叶小荼没理会她的玩笑话，低头整理着小草的叶片。
施莉莉饶有兴致地追着她说：“我听我们公司同事说，经常看到你们公司男同事穿着制服在公共餐厅用餐，好像还有不少是精英帅男哦，她们羡慕得不得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难道你就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吗？”
叶小荼笑了笑说：“有她们形容的那么夸张吗？我们公司有很多精英帅男吗？我怎么不觉得？”
施莉莉撇了撇嘴：“有句古文怎么说来着……‘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你整天和他们在一起，难免会产生一点审美疲劳嘛！不过说实话，你们英国up公司的男同事整体素质确实不差！”
叶小荼仔细想了一想，其实传言也算不虚，比如江尚、史迪文、tom等人，无论学历、人品、收入、教养都堪称优秀，但是大家每天一起置身办公室内，除了工作之外还是工作，很少有机会谈及私人的话题，除非有意制造机会，男女同事之间几乎没有太密切的交往，江尚恐怕是惟一一位与她单独吃过饭的男同事，也是与她私人交往最密切的男同事。
她微怔的表情并没有逃过施莉莉敏锐的眼睛，施莉莉发现了这一点小小的异样，立刻兴奋地追问：“你快说，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啊？你们公司的哪一位帅哥在追你呀？”
叶小荼赶紧分辩说：“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惯例，老板们一向都很讨厌办公室恋情，谁敢和同事随便谈恋爱啊？”
施莉莉不屑一顾地说：“老板讨厌办公室恋情又能怎么样？女人的终身大事可比一份工作重要得多啦！假如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里还会顾忌他是不是你的同事？再说，就算老板反对，大不了其中一个人离职，大家都混到这个层次了，谁也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给谁家老板打工还不都一样？”
叶小荼觉得很好笑，摇头说：“那可不一样，不是每个公司都能给你提供很好的平台和施展机会，我可不想当职业跳蚤。再说，英国up公司也确实没有我喜欢的人啊！”
施莉莉笑模笑样盯着她问：“really？那么明天打算来接你那一位，你也不喜欢他吗？”
叶小荼假借着收拾东西的机会，迅速地转身走开，笑着说：“当然没有，你别瞎猜啦！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帮忙再做一次晚餐吧，以后我可难得吃到你做的绝顶美味食物了！”
施莉莉听到对她厨艺的赞美之辞，果然不再八卦，戴着围裙进厨房，继续她结婚前的“魔鬼主妇训练课程”。
次日一早，气候依然恶劣不堪，窗外雨丝如注。
叶小荼穿着睡衣坐起来，聆听着豆大的雨点敲击玻璃窗的声音，倚靠在床头扫视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三年的光阴仿佛只在弹指之间，明天就要离开上海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w市了，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点儿依依不舍的情绪。虽然这是别人的房子，她和施莉莉只是暂时寄居的过客，但是毕竟与施莉莉一起居住了三年之久，难免会生出感情，以后即使她回到上海来，也不会再住在这套房子里了。
叶小荼在这一瞬间，突然动了自己买一套房子的念头。
她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文章，标题是《女人这辈子注定要和房子纠缠不清》，内容大意是说——小时候，女孩们在父母的房子里等待长大；长大后，妻子们在丈夫的房子里生儿育女；老去后，老太太们在儿女的房子里，静静地看日出日落，怀想倏忽而过的这一生，女人的一辈子就是在这样三所房子里度过的。这就是女人的“三宅一生”。施莉莉即将嫁为商人妇，即将拥有生命中的第二套房子，叶小荼的mr.right和另一宅又在哪里呢？在没有遇见“他”之前，她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准备一套遮风避雨的房子？她来上海三年的积蓄，加上在英国up公司拿到几笔订单的佣金，已经足够让她付完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剩余的部分可以通过按揭贷款来支付，假如她能够顺利完成w市的任务回到上海公司来，或许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买到“浦江天下”的一套小户型与江尚做邻居。
叶小荼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走到洗漱间，发现小厨房里飘来热牛奶和煎鸡蛋的香气，不禁探头向里看。施莉莉居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她身上围着一条浅绿色碎花围裙，利索地准备着早餐，看见她走近，还有意大声说：“今天让你尝尝我做的早餐哦！”
施莉莉的性格属于大方直率的那一种，为人精明而不失真诚，在她的台资公司里已经做到总经办主秘，而且颇有人缘，假如她不离开那家公司，将来肯定能够在职场占据一席之地。可惜人各有志，风华正茂的白领丽人放弃大好职业前途而选择做家庭主妇，谁又能说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呢？
叶小荼刚刚开始盥洗，把牙刷放进嘴里，手机就响了。她含着一口泡沫，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模糊不清地喊：“施莉莉……电话在我床头，帮忙接下……”
施莉莉走过去拿起电话，“嗯”了一声说：“你找小兔啊，她还没起床呢！你是谁？……哦，你好！……嘻嘻，我刚才骗你的啦……她的行李确实很多……我们没什么不方便的……欢迎你上来帮忙搬运！”她撂下电话，立刻冲到叶小荼面前，挤眉弄眼地说：“你的追求者已经来啦，你快点吧！”
叶小荼一口吐掉漱口水，问：“什么追求者？”
施莉莉狡黠地笑笑：“还有谁呀？刚才打电话的人！他说他是你的同事，马上上楼来帮你搬行李，他是不是想追你啊？有没有向你表白过？”
叶小荼终于明白过来刚才是谁的电话，说：“是我们同事johnson。”
施莉莉听到johnson这个名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很耳熟……”随后她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和我说他有一个在夜总会弹钢琴的女朋友，就是他，是你们公司的营销总监，对吗？他为什么对你这样献殷勤？你要小心一点才好！”
叶小荼连忙解释说：“你想太多了，他是我上司的上司，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独吃过几次饭，算是普通朋友吧，也许他觉得我的行李太多，帮忙送一下而已，你别乱猜。”
“如果他对你没什么意思，怎么会一大早上赶着来送你去机场？反正他等会要上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被人摁响了，施莉莉朝着叶小荼做了个鬼脸，示意她赶紧去换下睡衣，然后走过去开门。
叶小荼赶紧转身躲进自己房间，紧扣上房门，以最快的速度换好t恤和牛仔裤，匆忙梳理了一下头发，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江尚神情潇洒地站在客厅中央和施莉莉说着话，他今天没有穿正装，一件白色暗花t恤配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裤型笔直而休闲，尽显男人的潇洒风度，相比平时西装革履的职业形象，令人更多了几分亲切感。他看见叶小荼出来，询问她是否可以出发，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非常积极地拎起两个行李箱往楼下走。
施莉莉天生有一种“自来熟”的本事，她刚才有意和江尚搭讪，两人聊得很投机。江尚下楼的时候，她拉着叶小荼远远地落在后面，小声地对她说：“我替你目测过了，貌似很不错，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就好了……你自己把握机会吧！”
叶小荼假装听不懂，径自抱着那个装着柠檬草的大纸箱向楼下走，他们出发的时候，施莉莉挥手向她告别，还笑嘻嘻地想她做了一个“excellent”的手势。
二人出发前往机场的途中，因为路况恶劣，车辆滞留现象十分严重，江尚一直集中注意力开车，他没有主动和叶小荼说话，叶小荼忽地想起那天夜晚他送自己回家之后久久不曾离开的情景，心头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又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路段又出现了小范围的堵车，江尚侧过头看了看她，轻声说：“我们出发的时间已经比较早了，应该赶得上飞机。”
叶小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车里的气氛因为这异常的宁静而显得更加怪异，叶小荼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看驾驶座上的男人，她发现他今天的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自己先打破沉默说：“那天你说有临别赠言要对我说，我等着你告诉我呢！”
江尚淡淡地微笑，回应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论你在那边能否取得理想的成绩，我都希望你能够永远保持信心，能够创造奇迹当然最好，如果万一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也无所谓。”
这番话和他在公司所说的话，显然有很大的区别。
叶小荼故意顽皮地朝着他说：“看来作为朋友和作为上司的立场果真不一样啊！
”
他认真地说：“虽然要求和期望不一样，对你的祝福永远都是一样的。”
一路走走停停，他们赶到机场候机大厅时接近十点半，机场广播里优美的女声正在播放着未登机乘客们的名字。
叶小荼担心会误机，慌慌张张地下车，江尚帮她将行李一一从后备箱中拿出来，他依次将行李放上一架小推车后，若无其事地靠近她，在机场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展开双臂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叶小荼吓了一跳，她感觉到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倏地逼近过来，脸一下涨得通红，不知如何招架。
幸好对方只是礼节性地轻触她一下，立刻很绅士地放开了她，他退后一步低声说：“祝你此去马到成功，一路平安。”
叶小荼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暗想也许是因为他在法国留过学的缘故，所以才如此“不拘小节”，如果自己反应过于敏感，反而显得太小家子气，于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向他道别，然后借故推起小推车一路狂奔，径直前往柜台办理乘机手续，却不敢再回头看他一眼。
江尚远远地看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
叶小荼过五关斩六将、有惊无险地在有效时间内坐到机舱内的时候，才想起遗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行李——那个装着一盆柠檬草的大纸箱。
从家里上车的时候，她将大纸箱放在后备箱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刚才江尚往车下拿行李的时候，她一直忙着照顾推车，后来被他“突然袭击”，变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匆忙中居然忘了这个纸箱的存在。
章南飞送她的这盆柠檬草是一种很娇贵的植物，原产于热带地区，不但每天都需要浇水，还要必须得到充足的阳光照射，保持良好的通风，否则很难存活下去。
如果将它放在暗无天日的汽车后备箱里闷上一天，必死无疑。
她向来很宝贝这盆草，一时情急之下顾不得空乘小姐的告诫，迅速打开手机给江尚拨了一个电话。
接通声不过三秒，她已听见江尚带着磁性的男性声音：“yolanda？你登机了吗？
”
“是的，我有件事拜托你！后备箱里有一个大纸箱，里面放着一盆植物……”偏偏这个时候，空乘小姐带着美丽的微笑走过来示意她关掉手机，叶小荼向她致以抱歉的表情，加快语速说，“……它叫柠檬草，需要每天浇水、多晒太阳才能活下去，麻烦你帮忙将它送给我的室友施莉莉，让她帮我养一段时间……”
空乘小姐友好地走过来，友好地站在她旁边的走道上，用她美丽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叶小荼，叶小荼在她“友好的监视”下，迅速掐掉了手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系好安全带，然后靠在座位上等候飞机起飞。
江尚在匆忙之中只听清楚了叶小荼最后一句话的前半部分，误以为她要请他帮忙养那盆草，他合上手机盖，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果然看见了一个大纸箱，箱盖半敞开着，里面搁置着一盆叶片狭长的奇怪绿叶植物。微风拂面，一阵阵浅淡的清香气息掠过鼻端，十分清新好闻，应该就是她所说的“柠檬草”。看样子叶小荼一定很喜欢这盆草，否则不会连乘飞机出远门都想带着它，还在飞机起飞前的紧急时刻特地打电话叮嘱他“照顾”它。
江尚伸手托起那盆柠檬草，小心翼翼地将大纸箱搬到前排副驾驶座上，又将玻璃窗打开保持良好的通风，然后打开手机，低头给叶小荼写了一条短信：“请放心，我一定做一个尽职的‘护草使者’，”写完这些字之后，他斟酌着又加了一句：“等候你早日归来。”